“萧木子！”
前脚刚踏出房间，耳边就炸响了一声怒吼。我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，只见李武赫老师正站在我身后。他的眉头拧成麻花，面色阴沉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霾，看起来气得不轻。
在李老师身后，还有一位中年男性，坐在公共座椅里。我见过他，他是教导主任，好像姓周，军训的时候去操场视察过。
看来，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善终啊。
“你们到底干了什么？啊？为什么会把你们带到国安局来？”
李武赫指着我的鼻子，把满腔的怒火都倾泻到了我身上。
“……是你告诉那个郑教官我们和北渚是一个宿舍的，对吧？”
我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胆子这么和老师说话，也许是受北渚影响吧，也许只是想找到真正的罪人。
“是啊？怎么了？”
“……”
看来，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罪人。到现在，参与到这件事中的每个人，包括我，都是加害者，也是被害者。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索性不说，垂着脑袋从李老师身旁走过。
“诶，你什么意思？犯错的是你你还硬气了？”
结果，看到我这副态度，教导主任坐不住了，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拦住了我的去路。
“我带这么多届学生，没见过像你们这么不懂事的！我告诉你，不管国安局怎么说，你们回去以后麻溜给我滚蛋！碧空学院丢不起这个人！”
“切——”
我不知道该对周主任这番话作何评价，我有错，北渚也有错，如果学校真的要惩罚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。
但对于开除，我是不太相信的。碧空学院是私立学校，不像某些公立学校充满着浓郁的官僚气息，学生有很大的自主权。要处罚学生，必须通过学生会的同意，如果是开除学籍，还得有校长或者其他校董签字。
但是，毕竟是把事情闹到了国家安全局啊，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善终吧？如果校董希望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，恐怕……
这里肯定是呆不住了，我还是去电梯口等着吧。
如此想着，我绕过主任径直走向电梯，刚刚走到跟前，电梯叮地响了一下。
门打开，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性走了出来，他身材高大，梳着油亮的偏分头。走进来时他微微扭头，用宽亮的前额下那双有神的双眸看了我一眼。在那张稍稍显露着岁月侵蚀痕迹的脸上，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……
郎北渚？
“你是郎北渚的家长吗？”
男性似乎是想去一个房间，但被主任给叫住了。
“我是郎北渚的父亲。”
果然！我就说他和郎北渚怎么长的那么像！
“我说实话，带了这么多届学生，从来没有一个学生能把事情闹到国安局的！你家女儿不仅不参加军训，还顶撞老师，现在又干出这种事，你这个当家长的是怎么教育的？”
主任面色凝重，用质问的口气大声喊道。
得，又是一通说教。郎北渚他爸还真可怜，大老远从北京跑来听别人历数自己女儿的不对。要是换成我，别说来了，估计接电话的时候都会想着钻地缝里去吧。
“我确实没管过她。”
郎北渚的父亲抱住双臂，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，他似乎毫不在乎周主任的训斥。
“亏你还能云淡风轻地说这话，你这个做家长很失职你不知道吗？”
“我觉得我的教育方式没有问题。”
“没问题……好好好，我懒得和你讨论怎么教育孩子，今天你就带着你女儿滚，碧空学院不欢迎这样的学生。”
周主任被说的一时词穷，干脆大手一甩，直接给北渚的父亲下达了对北渚的逐客令。
“我郎远宇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。”
郎远宇？这是他的名字吗？
郎远宇的话音刚落，旁边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，走出来一位身着警服的中年男性，他肩膀上扛着一星一支的肩章，周围其他警官看到他时都纷纷点头问好。
“老郎！你还真来了！”
一看到郎远宇，他的脸马上换成笑容，三步并两步跑到了郎远宇旁边。
“我女儿犯了这么大事，我能不来捞人吗？”
“嗨，凭咱俩的关系，你打个电话说一声不就得了吗？”
说着，男人拍了拍郎远宇的肩膀。
“你别跟我扯这些，上一个敢碰国安的商人现在什么德行你也知道，我可不是那个姓郭的。”
郎远宇似乎对于男人说的话有些不太高兴，他眉头微皱，面色阴沉，那张脸简直就和那天冒雨回来时郎北渚的脸一模一样。
“这两位是？”
大概是感觉有些尴尬，男人轻咳两声，马上把话题转移到了周主任和李老师身上。
“啊，你好，我是碧空学院的教导主任。”
“我是那两个孩子的班主任。”
周主任和李老师马上凑到男子身边，硬生生赔出笑脸，感觉就差点头哈腰了。
“啊，我是碧空市国家安全局局长，我姓孙，名字就不说了。”
“啊，孙局长，这件事我们学校负有教育责任，我们愿意接受批评处罚，同时，我们支持国家安全局，对那两个学生严肃处理，我们碧空学院绝不护犊子。”
周主任连珠炮似的喷出一大堆话，感觉像是事先准备好了，就等着这时候背稿子呢。
“这不是什么大事，既没有境外势力插手，也没有造成什么后果，只是孩子不懂事而已。至于对你们学校什么批评教育就免了，郎董心里有数就行。”
“郎董？”
李老师小声嘟囔了一句，不料孙局长耳朵好得很，竟然听到了。
“嗯？怎么了？老郎不是你们碧空学院的董事吗？”
这话一出，李老师和周主任都瞪大了眼睛，嘴巴张得老大，下巴都快掉地上了，鉴于这地板看起来薄得很，恐怕一下就会给砸穿吧？
董事？北渚的父亲竟然是碧空学院的董事吗？怪不得北渚胆子那么大，敢那样和老师说话，还敢不参加军训，原来是有恃无恐。
“呃，郎，郎董，您真是董事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您啊？”
周主任反应还算快，他很快收了下巴，赔上笑脸，磕磕巴巴地说道。不过，额头上还是蒙了一层薄薄的汗珠。
“我一直在北京，再说本来也没想当这个董事，是谭局长非让我去的。”
“谭，教育局谭局长吗？那个，郎董，刚才我……”
“孙局，我女儿在哪？”
郎远宇注意力完全没放在周主任身上，他话还没说完，就被郎远宇给打断了。
“哦，在这边，我陪你进去吧。”
“不了，我单独和她谈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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